小路的左边是荔枝树林,落下的果子会被孩童拾起,一半用来掷向栖息于树梢的鸟儿,一半剥了果皮就着鼻涕下肚;树后是绵延的红砖墙,但茂密的荔枝树和甘甜的荔枝令孩童从不好奇墙内的“秘密”。
小路的右边是竹林,每个偷吃荔枝的孩童都会被弯垂的竹叶揪一遍耳朵;竹下是一小排茶树,躲在里边的蟋蟀总喜欢逗一逗路过的孩童,时而跳到孩童的肩膀,时而抱住孩童的脚踝,少顷,便可听取“娃”声一片。
如果那是一个有晚霞的天空,那么孩童会抓起画笔,先画上夕阳,再画上初月,或许,在吃了几颗隔壁大哥哥给的糖果后,会点上几颗星星,只是那星光的颜色,竟与糖纸的无二致。在这个夜晚里,大人们会捧着各自的饭碗坐在门口闲聊,孩童会偷偷牵着隔壁小女孩的手,去小路上抓萤火虫。
小路,没有路灯,月光比阳光更耀眼,就是在这样的夜晚,孩童学会了树影婆娑和竹影摇曳二词;就是在这样的夜晚,一种温暖而无法再形容的银白色,笼罩大地,萤火虫的光也变得不再冷冽起来,它们从茶树里飞起,盘旋几息,忽而绕到孩童身后,忽而闪至孩童头顶,好似跳跃的火星。你可以仔细看,“火星”闪烁在孩童的眼睛里,而孩童的眼睛却映照出一个艳丽的星空。
也不知从何时起,小路长成了大路,路旁的树林和竹林变成了路灯,茶树和萤火变成了回忆,孩童再也无法找寻红砖墙内的“秘密”。只是孩童开车驶过这条曾经的小路时,还会偶尔停在路灯下,看着从香烟上掸落的火星,每到此时,隔壁的小女孩会哼起一曲童谣,孩童无知,待虫鸣声大作,倒也会痴痴跟和,直到曲终,路尽,人散……